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绀风与月

文/三尺霜寒

CP:三山

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広

“你在躲着我。”

绕过本丸屋后打算从另一边回去自己房间的山姥切国広被人拦了下来。

“……”山姥切国広是不会撒谎的人,但是要回答“是”的话还是让他难以启齿,于是他只是拉了下兜帽,就当做是默认了吧。

拦在山姥切国広面前的是三日月宗近,说是拦也不够准确,三日月宗近只是不远不近地站在花下,声音也不轻不重刚刚好,大概是之前在赏花,而山姥切国広却没能发现那人站在花下……不愧是天下五剑之一,三日月宗近各方面都足够完美,隐蔽的能力也高于常人。山姥切国広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分析对方的能力。

三日月宗近掩着嘴,撩开一边的花走近了。

“为什么躲着我?”前面那句是陈述句,以三日月宗近的敏锐,不会看不出来面前的金发青年是在躲着自己,但这句倒是真的在疑惑了,居然也会有让三日月宗近感到迷惑的事情,他思忖着,“哦,你……讨厌我?”

“为什么?”山姥切国広可能是在问自己,微微抬起了眼睛,发现三日月宗近正望着自己,是暮色渐起后白日残留的略带灼热的温度,他摇了摇头,回答了后面那句,“……不是。”

三日月宗近对这个答案斟酌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没有再走近,只站在廊下的草丛中。

“我走了。”山姥切国広本来还等待着这位的下文,但见到对方没有再问下去的打算,便打算走了。他在一刹那也在疑惑一件事,为什么会期待三日月宗近的追问,难道自己也想得到答案吗?

为什么躲着三日月宗近?山姥切国広自己也确实不知道答案,而是有一天,突然不想再看到那深蓝色的身影,还好三日月宗近来得很晚,与他并不是一个队伍,两人几乎碰不着面。但不想见到三日月这件事与厌恶这种情绪无关,山姥切国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而是本能地躲开了三日月宗近。即使如此,他是坦然地做着这件事的,并无半点愧疚。

“离就寝的时候还很久,不陪我聊聊天吗?”三日月宗近先出口挽留了。

山姥切国広也就停住了脚步,他半是踌躇地立在那儿,侧脸依旧掩藏在白布中。

“到这儿来。”三日月宗近轻笑道,是他常说的话。本丸的刀剑们都很听这位年长刀剑的话。不过山姥切国広是第一次听三日月宗近这么说。

山姥切国広听到青草拂动,如同微风,他很快辨认出来,是三日月宗近从上边走过。山姥切国広回过头就看到三日月宗近金色的发饰进入眼帘——三日月宗近已然走到山姥切国広身边,由于对方是站在草丛中,山姥切国広是微微低下头才看到三日月宗近的面容的。

很不习惯……山姥切国広在心中想,太奇怪了,他从来没有以这种视角看过三日月。三日月宗近比山姥切国広要高上些许,平日里后者都是要往上抬视线才能看清前者。

“等你走过来到我身边,不如我走过去来得快些。”三日月宗近站在下边,伸出手,微笑道,“下来吧。”

山姥切国広自然不可能去握住那只手,他有些笨拙地躲开,跳到三日月宗近所在的那片草丛里。青年躲避的动作太明显,让三日月宗近的手空落落的,只握到风。

三日月宗近眯起眼睛,顺着抬起的手撩起山姥切国広白色披风上的一角,像是在掸落灰尘。

这样就对了。

山姥切国広没能注意到三日月宗近的动作,他直起身子,需要抬高视线才能看到的三日月让他心中莫名其妙安定。但山姥切国広没有回头看,他走在前边……但是,这是要去哪里?等山姥切国広反应过来,他已然走到了本丸中偏僻幽静的角落。而背后传来的轻笑是来自三日月宗近的。

“真是着急啊,美景是要慢慢欣赏的。”不过片刻,三日月宗近被山姥切国広甩下了半程路。是青年无意识想逃避的结果。

但山姥切国広及时停住了脚步,他抬起头,以看三日月的视线看到了一株不知名的花。

“这儿有花。”山姥切国広说出这句话。

“这儿也有花。”三日月宗近恰好地也接上,他站在山姥切国広的背后,手指着另一边的墙角,“我以前从未见到过。”

山姥切国広也看到了墙边长着的花,是深入墙角的蜿蜒伸展的花。仔细辨认下来,这两朵花是同一母株上蔓延开来的。

“我也没有。”山姥切国広低下头,说,“……太暗了,我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夕阳完全向下沉去,暮光微弱暗淡,不如这花草间的流萤来得明亮。

“今天不是初三的月亮,不会和暮光一起消逝,也足够明亮,足以看得清山河草木。”三日月宗近掩嘴笑说。

“还没……”山姥切国広往西边天空望去,月还未升起,只看到本丸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热闹一向与他无关,不过这样也很好。山姥切国広由衷安心,也没想逃离三日月宗近的视线。

“甚好甚好,这回没有逃开我。”三日月宗近仿佛想到山姥切国広内心所想,轻而易举道破,“趁着你没逃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山姥切国広无端端又想逃避了,但他这回却站在原地,不再躲避。

“山姥切,你爱过什么人吗?”三日月宗近出口便是惊人之语,“不是喜欢,而是爱。不是爱春风爱秋雨,而是爱着一个人?”

“不知道。”山姥切国広立刻回答了,他是一个相当直率的人,不会弯弯绕绕,他回答了三日月,“抱歉,三日月,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三日月宗近愣了愣,随即他笑道,“你也不知道,这让我有些开心……我自出生起便被奉为至宝,成为付丧神已过去千年,倒是看过了很多人类的爱,自己却完全不可能感同身受。大约,我本质上还是刀剑,即使有了付丧神的身体,也是刀剑。”

山姥切国広静静听着,在三日月宗近话音落后良久才开口:“……是,让我们了解人类的情感真是太难了。”

“刀剑大约没有心。”三日月宗近接着山姥切国広的话说道,“可以上场厮杀,为主效命,也可以坐在神社高处,接受瞻仰与供奉,却不要有过多的想法。但是沾染了人类气息的刀剑付丧神,多多少少还是会变得有点像人吧。”

“……付丧神有心,三日月。”山姥切国広按着心口,表情迷茫,“睡不着的时候可以听到的,它一直在跳动。”

“有心和会爱是两回事。”三日月宗近望着旁边的青年,嘴角浮上微笑,“你爱过人吗?”

这又回到了那个话题,山姥切国広终于抬头,望向三日月宗近的眼睛。那是十分美丽的,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的眼睛。美丽得让人羡慕,不嫉妒。水中的月亮皎洁明亮,让人嫉妒,而天上的月亮,谁会嫉妒一轮高高在上的月亮?

“我不知道,三日月。”山姥切国広不由自主露出苦笑,他移开视线,去看墙角的花。

而微风拂面而过,掀起他披布的一角,让三日月宗近瞥见他眼睛。月已升起,挂在树梢之上,凡月色所照之处,纤毫毕见。

“风是绀色的。”三日月宗近忽然说。

“什么?”山姥切国広迷茫道。

“爱很新奇。山姥切,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受。”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山姥切国広的疑问,他自顾自往下说去,“太新奇了……每一天都在遗憾,却又期待着明日到来。”

“我不需要。”山姥切国広有些粗暴地打断三日月宗近,“那会让刀剑变钝,会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会死在战场上。”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果断。”三日月宗近笑说,“但是你不知道,山姥切,有些事情无法逃避。”

“那就跑得再快一些,骑上马变成风也要逃离。”山姥切国広按下着被风吹来的白布,沉静地说。

“如影随形,逃不了。”三日月宗近敛起笑,认真地说,“逃不了。”

“三日月,我觉得我要休息了。我先走了。”山姥切国広面对三日月宗近时想要逃避的情绪从未如此强烈,他转身要走。

但三日月宗近喊住他:“月色这么明亮,影子连着你的躯体,你要逃到哪里去?”

山姥切国広顿住脚步,而影子也跟着一动不动。风刮得有些大,月光落到他摇晃的白色披布上。

“……如你所说,刀剑没有心,而付丧神是有心的。也许是人类造出我们的形体,因此作为付丧神的我们也有着人类的喜怒哀乐。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爱这种情感。”三日月宗近站在原地,月色也落到他如同暮色的衣服上,闪过的流光大约是金饰的反射,“但此刻……距离我诞生那一刻已过千年之久,我大概有点明白了。”

“我不想明白。”山姥切国広下意识抬起手肘遮住自己的脸。

“我之前,站在下边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脸。”三日月宗近对青年这种可爱的行径逗笑了,“而刚刚,风吹起披布,月光又如此好客……山姥切国広,你遮起容颜不让人看到。以至于我以为你只是灵魂让我心动罢了。”

这完全是告白了。山姥切国広转过身子,第一次接受告白的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而作为人类才有的心剧烈跳动着……他不觉得新奇,只觉得害怕,却又隐隐约约几分期待。

逃开大概不是特别礼貌,而且也很伤人,那应该给怎么样的回应呢?

“真是可爱。”三日月宗近拉开山姥切国広的手,掀开遮住眼睛的披布,在对方还睁着眼睛的时候,对着唇吻了下去,“你如果不走到我身边,那就由我来走去你身边吧。”

山姥切国広第一次被人吻是在花下月下。

那人亲吻完之后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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