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文/三尺霜寒

CP:三山

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広

 

之前那篇《终》的后续,请先看前文

 

 

雪慢慢小了,如细细飘絮,落到他们的衣间发上。他们并排坐在盛放的樱花下,手中是次郎留下来的最后的酒。

“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三日月宗近笑着说,他好像对这一切不甚在意,他用袖子掩住,将这杯清酒饮下。

“……是的。”山姥切国広酒仍旧放在面前,有些许雪飘在酒液之上,有些则沉没下去。

“真好,真清静,这儿从未如此清净过。”三日月宗近继续说,他美丽的面容看不到任何与悲伤和惆怅有关的情绪,“能在雪天与花时饮酒,我们应当开心才是。”

山姥切国広总算持起这杯酒来,他向咫尺之遥的三日月宗近举杯示意。低下头,望见自己的碧绿眼睛,万千思绪涌上,索性闭上,将酒喝了个尽。

 

大约这两个人是初始刀和天下五剑的缘故,他们是最后消逝的刀,真是某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将同僚们的本体妥善安置好,三日月宗近在雪地中捡起次郎太刀的酒瓶,而山姥切国広则去房间里取出两个酒杯。

两人这便对饮。即使山姥切国広并不怎么会喝酒,突然呛到却也是在意料之外。山姥切国広有些狼狈地别过脸,不让三日月宗近看他。

三日月宗近掩嘴笑道:“认识你这么久,我才发现你不会喝酒。”

“你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山姥切国広认真地回应道。

“现在了解还来得及吗?”三日月宗近同样认真地发问,他的蓝色眼眸一轮金色弯月缓缓流动。

 

山姥切国広大约是笑了,三日月宗近听得不甚清楚。金发青年将他的一切都隐藏得那么好,披布下一切情绪难以外泄,那声轻笑也许只是错觉。

“三日月,”山姥切国広轻声问三日月宗近,“你对这一切怎么看呢?”

“什么怎么看?”三日月宗近明知故问道。

“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事,关于我们的结局。”山姥切国広语气里是带着他不能理解的困惑。

“……凡有形之物都会消逝的,”三日月宗近朗声道,如白雪昭昭。

“是的,我们都会消逝的。”山姥切国広重复道。

“但我们并不会消逝的。”三日月宗近继续说,他轻轻地抚摸金发青年披布的一角,垂落到他身边的那一角,“存在的东西在那一个时刻和地点都在,凡发生的事情,即不会消逝。如同我对你说的话,在说出口的瞬间,在那个瞬间便不再消逝了。如同感情,在发生的一刹那,在这一刹那是永存的。”

“可我们还是会消逝的呀。”山姥切国広似乎不能理解,“就像审神者一样,她的生命就是那么消逝的。”

“熔作铁也是回到最开始的状态,长埋地底也是回到天地之间,都是永存的一种方式吧。”三日月宗近托着下巴,笑容浮上嘴角,一如往昔。

山姥切国広点了点头,他坐在那儿,尽他的能力去思考,因此也没能发现三日月宗近忽然靠近了他。

“你还不能理解吗?”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响在山姥切国広的耳畔,在山姥切国広被吓到地回头时,三日月宗近亲吻了山姥切国広的嘴唇。

山姥切国広的碧色眼睛被三日月宗近轻柔地掩去,眼睛看不到了,但是三日月宗近的声音还在。

“就像这样,”三日月宗近在和山姥切国広唇齿间的缝隙说,“这个吻在这一刻是不消逝的,也如同我此刻对你的爱意一般,是不消逝的。这个点的一切都是不消逝的,这是横向。纵向来看的话……我们灵魂沉睡,身体变作刀剑,被茫茫厚雪覆盖,但也是不消逝的。”

 

山姥切国広品尝到三日月宗近唇间酒液的清香,还有雪水和樱花的味道。温柔让他不由自主沉溺,他摸上三日月宗近细滑的狩衣布料,摸到一手湿润冰涼的白雪。

“你的问题我给出了答案,那么,该我问了吧?”三日月宗近放开山姥切国広,主动退离了一些距离。

山姥切国広在反应过来之前,本能驱使,飞快地用披布遮住一切视线,但还是那样,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无处不在。

“你对我怎么看呢?”三日月宗近掩嘴笑问,“虽然我在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希望你亲口跟我说。”

 

接着是漫长的沉默,长到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地,迫不及待地靠到山姥切国広身边,手去牵住他的手。山姥切国広没有躲避。

“天真冷啊,山姥切。”三日月宗近闭上眼睛,靠在山姥切国広身上。

“嗯。”山姥切国広仅作一个单音节词的作答,他悄悄地往三日月宗近身边移了一下位置,然后也闭上眼。

“山姥切,你睡着了吗?”等三日月宗近再说什么的时候,山姥切国広再也没有作答了。

三日月宗近愣了一下,一时间神情无比寂寥,但他很快又微笑起来,他钻到山姥切国広的披布之下,在那片雪白中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哎呀,山姥切,你真是,狡猾啊,”三日月宗近喃喃道,“到最后都不肯说爱这个字。你不肯说的话,我说也没关系。”

三日月宗近的嘴唇翕动,只来得及说出那三个字。

他身上忽地发出金色光芒,忽明忽暗,最后渐渐湮灭。等光芒暗淡后,山姥切国広的披布下,只剩下一把美丽的刀。

 

山姥切国広的手指动了动,一只蝴蝶落到他的手指间。

山姥切国広的睫毛轻轻颤动,却始终没有睁开眼。世界最后一刻是温柔的金色,淡黄色的月见草在所见之处缓慢盛开,金色蝴蝶飞舞,落到他的面前。此刻还应当有初三的月,一轮尖尖的,勾在他的心间。

 

雪正好停了,两把刀交叠在晴日的落樱之下。

这便是一切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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