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忆昔午桥桥上饮

文/三尺霜寒

CP:三山

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広

 

 

雪总算停了。

今夜是山姥切国広第三次给三日月宗近留信,邀请他去桥边一聚,也是三日月宗近第三次赴约,走去桥边。

 

雪夜风大,三日月宗近走到雪地中都听到了无处不在的风声,如夜枭长鸣。但眼前的景致又无比安详美丽,雪地一切晶莹发亮,像是一地白霜,湖里的水好似也结冰,可以照出模糊的人影来……三日月宗近看到自己的影子,在风中微微动摇,是狩衣飘扬起的影。

山姥切国広已经在桥边等着了,他站在桥上,提着刀,披布遮去他美丽的容颜,也将他隐匿在了黑暗中,但雪光这么明亮,也无法将他隐匿到哪儿去。

接着三日月宗近愉快地走过去,走到他的身边。山姥切国広抬起脸,看着三日月宗近走过来,似乎是微笑了下,但那样的笑太过隐秘又短暂,谁都无法看清。

“你让我带的酒,我带来了。”三日月宗近提起酒瓶举到山姥切国広面前,他靠着朱红色桥的栏杆,背后一阵冰冷。

“我好像……没有和你喝过酒。”山姥切国広微笑着说,这回倒是切实的微笑了。三日月宗近看得清楚,下巴以上嘴唇是翘起的。

“哈哈,所以,为什么今夜想喝酒?昨夜是一起看星星,第一天……第一天我们做了什么?”三日月宗近懊恼地掩住嘴角笑道。

“因为,之前没有和你喝过酒。”山姥切国広回答道,他没有半分赧然之色,“第一天的时候,我们接吻了。”

“哦,是的。”三日月宗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就是想让我亲自说这件事吧。”山姥切国広毫不留情地戳破。

“怎么会呢,是老人家的记忆总是不大好吧。”三日月宗近坚决否认道。

“……来喝酒吧,我从前没有跟你喝过酒。”山姥切国広领着三日月宗近走到一棵树下,石凳石桌上也是一片雪白。

三日月宗近提着酒,看着山姥切国広稍稍将雪拂落,拂出一小片空当来,就将酒瓶放在上面了,再将袖中的两个杯子放下。

 

“在雪夜喝酒,真的很雅致。”三日月宗近中肯地评价道。

山姥切国広并不作答,他起身,将三日月宗近面前的酒杯斟满。

三日月宗近倒是习惯了这样的服务似的,举起酒杯道:“我先饮为敬。”就用袖子掩着将酒喝下去了。

山姥切国広则静静看着三日月宗近喝酒,然后等他把空杯放在面前时又斟上一杯。只是这回三日月宗近将这一杯满满的酒推到山姥切国広面前,在他讶然的表情下,将他面前的空杯推至自己这边,也拿过他手中那瓶酒,为这空杯倒满。

“一起喝吧。”三日月宗近微笑道,他这边又喝下了一杯。

……想让我喝就喝啊,为什么要交换杯子啊?三日月宗近眼里山姥切国広大约是这种想法,但是山姥切国広没有说什么,也任何犹豫,就三日月宗近刚喝过的杯子,飞快地喝下一杯。

“现在若是下雪,就可以将雪斟入酒杯中,清酒……也就变为雪酒了呢?”三日月宗近突然说,他一双藏有三日月的蓝眸潋滟,望向山姥切国広的眼神充满不可自禁的笑意。

山姥切国広这回回望回去,他不知何时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他完整的面容,也许就是刚刚三日月宗近低头喝酒的时候摘下的。

视线对上时先偏开是三日月宗近,他看到山姥切国広碧绿眸子中流转的雪光,仿佛湖底沉没的寒月,是否暗镌深情与温柔,三日月宗近早已确定过。只是这回他却先移开了目光,好像是下了三天三夜的雪那样,感受到了那双眸子中沉重到无法呼吸的爱意。他想,自己对山姥切国広的爱和山姥切国広对自己的爱,究竟谁的更为深刻呢?

 

“下雪了,你……的雪酒,可以酿就了。”山姥切国広低下声音忽然说。正如山姥切国広所说,天空上忽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渺渺茫茫,极细又极小,有一些雪就落到了他们已经喝完的空杯中。

以雪为底,又以雪为盖。三日月宗近给山姥切国広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如此沉默着对饮了许久,空气中洋溢着冰冷的酒意。

“快喝完了。”山姥切国広将这杯酒喝尽的时候说,他的金发上有一层细密的白雪,风吹起他的白色披布,却抖落不了这点细雪。

“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去拿吧。”三日月宗近温柔地微笑道,他站起身来,却被山姥切国広拉住。

“不用了。”山姥切国広摇摇头,他仰着头,看着三日月宗近的眼睛。又是那种眼神,三日月宗近一动也不动,让山姥切国広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最后一杯酒。”山姥切国広先眨眨眼,他闭上眼,不看三日月宗近。他将最后一点酒倒到了杯子中,满满一盏,不多不少。

“嗯。”三日月宗近看着山姥切国広的动作,让他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袖,一只手去倒酒。不打算帮忙,只静静看着。

“三日月,你低下来一点。”山姥切国広忽然说,他侧着脸,垂着睫毛,三日月宗近发现他睫毛上也沾着雪。

在三日月宗近低下身子的瞬间,山姥切国広将这杯酒喝下。噙着这半口酒,山姥切国広吻上了三日月宗近的嘴唇,这是一个如雪一般细致冰冷,如酒一般醇厚甜美的吻。

 

三日月宗近看来很是惊诧,被亲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接着他闭上眼睛,给予他爱的人主动的回应。

细细的雪自他们天顶落下,洋洋洒洒,如实质的月光。

 

一吻终了,山姥切国広拉着三日月宗近走了很远。他们仅仅是手牵手漫步在雪地中都感觉到了从未拥有的满足和幸福。

“很晚了。”走到某个岔路口,山姥切国広停住,他拉住三日月宗近的衣袖,“雪已经不下了。”

“是不下了。”三日月宗近点点头,他笑着说,“可是我觉得还不晚啊……哎呀,一定是跟你在一起时间过得太快了。”

“可是太迟了,真的太迟了。”山姥切国広摇摇头,他放开三日月宗近的手,独自一人往前走去,“我要走了。”

“是吗?”三日月宗近思忖了片刻,他走过去去牵山姥切国広的手,“是很晚了,我们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山姥切国広却推开了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宗近露出宽容的微笑,他很能理解山姥切国広某些奇怪的性格,于是他只好自己一个人走。他走到桥那边去,山姥切国広则站在桥的这边。

“三日月,夜太黑了,前路小心。”山姥切国広遥遥地喊道。

看来还是关心自己的嘛,对此,三日月宗近毫不吝惜地回眸一笑。

山姥切国広也笑了,他在三日月宗近的微笑注视下缓缓戴上了兜帽,他的微笑就掩映在了这样一片可以阻隔万物的白布中。

 

等三日月宗近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山姥切国広了。

也许是也回去了吧?三日月宗近这么想着,他走上走廊,整个本丸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

真寂静啊。

寂静得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三日月宗近不禁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但背后明亮的地面又让他想起了刚刚那个吻。爱情是如此美好,他第一次体验就忍不住沉浸其中了,他突然理解了千年来人类为何如此沉浸情爱,他之前无论如何也不懂的,如今却有一点点懂。好似尝到了最好喝的酒,喝多了也会伤身,但怎么样都不愿意戒掉一样。

就这满地明亮的雪光,三日月宗近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第一队战斗归来。

小狐丸抱着一堆刀回来,神色悲伤肃穆,而身后的堀川国広则是完全红了眼眶,其余三人也是如此……一共五个人,三日月宗近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

“……兄弟他……”堀川国広刚开口就捂住嘴巴,低下头不愿意再说。

“国広他怎么了?”三日月宗近疑惑地问道。

 

“兄长大人,山姥切队长他……以一己之身面对检非违使,已经……以身殉职了。”小狐丸低声说,即便是豁达如他,也不禁黯然神伤,“……碎刀在这儿。”

小狐丸将怀中一堆刀中的布包递给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后退了一步没去接,他竭力微笑道:“小狐啊,你同我开什么玩笑?昨天国広还同我一起在雪下饮酒。”

而那个布包因为三日月宗近的躲避,里面的金属,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露出来的寒光如此刺眼,三日月宗近再次确认道,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们一定弄错了。”

 

“可是……昨天,哪里有什么雪呀?”队伍中的加州清光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是十五的满月,是满地的月光啊。”

三日月宗近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加州清光先于所有人蹲下来捡起碎片,一片片捡起来,吹掉灰尘,抱在怀中,他抹抹眼泪,轻声地说:“他啊……山姥切那个笨蛋,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中,碎裂成好几片的。”

 

三日月宗近依旧站在那儿。

他确认他什么都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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