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vere 09
文/三尺霜寒
CP：三山
三日月宗近x山姥切国広
设定是植物学家三日月和图书管理员山姥切，现代paro，科普感谢vv，昨天晚上写好了，但是连不上网……嗯。
隔日睡醒，山姥切国広这回没能记清梦里到底有什么，大概是一个很美的梦，以至于他睡醒时还念念不忘，可惜一丝半点都记不得了。
不过没有关系，无数的梦境流失在人类睁开眼的瞬间，它们全部从人类身体里渗出，穿过或坚实或松软的地面，流到地底，汇成一条浸满光彩的河。少部分的梦被人类所记住，那些梦像是吸管吹出的泡沫一样。薄膜干涉原理告诉我们，越流光溢彩的泡沫意味着肥皂水表面越不均匀，越是容易破碎，而那些无色的泡沫，才会留存得更加久。
山姥切国広醒来时，只听到点滴的声音，头顶天花板上有一只蜘蛛，掉了一只腿，说不定是死掉的，说不定又是褪掉的皮。堀川国広在边上支着脑袋，在山姥切国広醒来半分钟后才挣扎着睁开眼，在后者呆呆地望着他时，嘴边的话忽然就喊出来了。
“他走了！”
“谁？”
“三日月教授在七点钟的时候跟我们道别，他今天还要上课！真是麻烦他了！等你病好了请他来家里一聚吧！”
堀川国広撑不住也睡下去前满脑子想的除了弟弟的病情，还有对这个好心相助的男人的感激之情。
“三日月？”山姥切国広这才完全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坐起来，拍了拍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他半是呻吟着重新躺回去，“他……”
还滴着点滴的手啪嗒碰到了在床头柜的东西，掉到了地上，堀川国広连忙去捡。
“是三日月教授忘记掉的课本吗？”堀川国広就要翻开看。
山姥切国広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翻过身子拿过书，及时阻止了堀川国広翻开第一页——看扉页上那行字。
“？”
“！”
“……”
“嗯。”
视线来回几下，堀川国広放开手，顺手将点滴的速度调慢了一些，望见弟弟将书抱在胸前，低着头，额前的发遮住了半张脸，是他惯常见的弟弟分外固执的表情，只是这回多了点什么。堀川国広本想再说些，这时也完全闭口不谈了：“早饭想吃什么？”
“喝粥吧。”山姥切国広半晌才回答。
堀川国広离开前为山姥切国広叫来了护士进行晨间的检查，得到状况良好的回复才去买粥。
房间里又只剩下山姥切国広一个人，他小心地将抱着的那本书松开，轻轻地翻开精装本的硬质封面，手指抚摸过那行深蓝色的字迹。
他将书翻到被子植物那一页，昨天看到的那一页。他屈着膝盖，将书放到腿上，突然骨头酸疼，可能是缺钙，又或者是还要长高。他咬着牙坚持了一下，总算不那么疼了。生理上的成长这似乎也算一种进化，不是普遍意义的那种，量变到达质变，就在那么一个时候。
无油樟树要开出第一朵花来，可能也不是那么容易吧，它要吸收水分，要沐浴日光，才能在冲破无边无际的绿的屏障。
山姥切国広记得不很清楚，三日月宗近在之后还说了什么，他说在无油樟花开后，还有其他的什么事请发生了。下回再去问吧，山姥切国広想。
自己都不知道的，嘴角悄悄地浮现微笑，不那么熟练，浅淡得，像是水痕。
又下雨了，窗边的那盆寒兰被斜风细雨打湿，山姥切国広往窗外望去。
望见木棉和白玉兰，远方被凉亭遮住的，好似是一株寒樱，底下的花坛里种满了三色堇，在这个地球大多数地方，都是被子植物的天下了。
花与叶之上，雨水闪闪发光。日光在清晨偷渡，和雨水一同降落。
而另一头，三日月宗近转过头去，他抬手，在黑板上轻而易举画出了一整株杜鹃花。底下的学生们屡见不鲜，再也没有第一次看到三日月教授随手画出石榴花那样的惊艳了，不过还是有人悄悄地拿出手机拍了下来，以便传到社交网站上去。
“啊，又下雨了。”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接着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连背对着的三日月宗近也无可奈何地听到了。虽然他的课堂以活泼自由，从不点到为特色，无关课程讨论的声音好歹也该轻一点吧。
“杜鹃花的花序……”三日月宗近刚想回头重新讲课，课间铃声响起，盖过了他的声音。果然迟到了五分钟，这节课最后的一点就讲不完了。
三日月宗近望着底下殷切的想要离开教室的学生们的脸，众望所归地宣布了下课。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教室，三日月宗近收拾了讲义，也打算走了。
抬脚后被一位还算熟悉的女学生叫住：“三日月老师没有带伞吧，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大胆的女孩子，三日月宗近不是第一次碰到，他像往常一样笑着拒绝了：“我还有事哦，所以，很抱歉。”
“……三日月老师，你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啊？”女孩子以一种万分期待的语气问道。
三日月宗近笑着摇摇头，在女孩问“老师喜欢什么类型的”后郑重地回答：“我喜欢安静沉默又内敛的。玫瑰花热烈美丽，但我喜欢冷冽的水杉树。”
“说得好具体哦，反正不是我啦。”比起被委婉拒绝的失意，女孩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了起来，“老师会喜欢谁呢？”
“我有喜欢的人了。”三日月宗近很快回答道，他之前从未这样承认过，他第一次承认是在这种场合，有些奇怪但理所当然。在女孩子还愣在原地时，他轻声同她告别，走出了教室。
走到走廊上三日月宗近才发现学生们为何这么惊奇，这是一场太阳雨。三日月宗近站在走廊这边看，对面教学楼的瓷砖闪闪发光，对面那只楔尾绿鸠羽毛闪闪发光，对面梧桐树的新叶闪闪发光。万物都闪闪发光，大多数事物本身不会发光，是光的反射折射衍射，才呈现出了万物的模样。
三日月宗近抬起手肘遮住眼前的光，又留出一点点缝隙。
日光与雨水融合，日光是柔和细密的织物，雨水见缝插针，可织成七彩绸缎。这是造物神奇之处。这真美，和所有圆的周长公式，和每颗氯化钠结晶，和72年一次哈雷彗星运行轨迹一般美妙。
这是自然规律，这是宇宙真理。
想给他看，想跟他一起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