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百岁千秋

文/三尺霜寒 

CP:双山

 

长船长义x山姥切国広

_(:зゝ∠)_一个月前的坑(* ̄︶ ̄)y

 

小田原城以西数里,某座山中。

夏日傍晚,日光尚还明媚,风神踏过山林草木,萧萧飒飒,漫山遍野的风铃草叮叮咚咚,屋子门前的那木制的风铃也发出了笃笃的声响。

一个人坐在木门前,擦拭一把锋利的刀,他用白布蒙起脸,只露出眼睛,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和盛夏的绿不同,那是初春的绿,是已然逝去的绿。

他将刀收回鞘中,一只红脚鹤鹬跳到他的面前,哗啦又飞走,只因为有人敲了外边的门来。

 

“请问,这里是灵刀长义殿下住的地方吗?”来人应当是一位年轻人,声音是,但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坐在屋内的人站起来,回答了一句:“是的。”

“古老的传说是真的!长义殿下真的在这儿!我母亲去了森林一趟,被妖怪迷惑了,三日未曾醒来。长义殿下可否帮助我那位年迈的老母亲?”年轻人的语气很兴奋,但又转为了焦急,“我花了三天才找到这儿来,我听闻长义殿下斩切过山姥的传说,一定可以帮助我的吧。”

“我不是他。”屋内的青年回答道。

“那长义殿下呢?”年轻人追问道,能不能让长义殿下出来见见我?我听闻他一向乐于助人,会帮助我这种可怜人的。”

“他不在。”披着白布的青年言简意赅道,“但我是他的仿作,因此寻求我的帮助也是一样的。正因为我是他的仿作,所以我和他十分相似……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真的吗?”门外的人的语气透露着犹疑,但他又下定决心似的,“那,拜托您了。”

“我不出去。”青年靠着门说,“你把你母亲背上来。”

“……好,好。”年轻人立刻就答应了,“但殿下,今日已然太晚,我能不能在这里借宿一个晚上,明早再接我母亲过来。”

庭院中的青年也是迟疑了片刻,他握紧了刀,把门闩打开了。

 

门外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衣衫被山间的荆棘划破,十分狼狈;但屋内的青年,自称长义殿下的仿作,也好不到哪里去。看不出年岁的破旧披布,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偶尔被风掀起一角,只看到一双眼睛。

眼睛是很漂亮的。年轻人想,但为何遮住脸呢。

是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吧?

可是听说长义殿下是少见的美人啊。

 

“那个,房间,是你的,”青年说起话来很是生涩,像是许久没有上油的锁被打开一样,“还有,那个房间,不能……进去。”

年轻人转身看去,是最靠里的那个小房间,他忙不迭地点头。

夏天晚上来得迟,青年甚至给客人送来一截破旧的蜡烛,还带着馒头,夜晚的青年看起来更为沉默神秘,似乎话都不多说。

“长义殿下他……”年轻人忍不住开口。

“他很忙,而且很累。”青年居然开口了,一双如同猫的眼睛盯着年轻人,年轻人连忙移开目光。

“他不是什么时候都帮助别人的。”青年低声说,灯火幽暗,将他的脸完全盖在阴影里,“我也是,不过也是因为我是他的仿作,我才帮助你们。”他这句话话说得飞快,和之前断断续续的话语完全不同。

年轻人对这番话一头雾水,但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不接受,过于贪婪的愿望;不斩,不害人的妖怪。”青年的语气凛冽,眼神带着审视,继而温柔下来,像这片灯影,“像他一样。”

年轻人将桌子上的馒头塞到嘴里,一下子噎到,青年递给他一杯水。年轻人发现青年的衣服虽然破旧,那块披布也是脏脏的,但他的手很干净,杯子也很干净。

他下意识道谢了:“多谢,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你不需要记住我,记住他就好了。”青年温柔的语气转瞬即逝,又是又干又硬的了,他走出房间,将门带上,带起一阵风。

年轻人无由来感到寒冷。

 

隔日清晨,年轻人下山去,半日后,将他的母亲背到山上,白布青年提刀入梦,再睁开眼时,年轻人的母亲已经醒来,神识还停留在三日前,不知今夕何夕。

“多谢殿下。”年轻人自然感激涕零。

青年却下了逐客令。

“我一定会记住殿下的恩德的。”年轻人在门外说。

“记住他,记住灵刀长义就好了。”青年的声音逐渐远去,想必是回到房间里了。

年轻人无法,只得带着老母亲下山去,走到半山腰,再回头望去,只见山峦叠嶂,紫雾弥漫,满山的风铃草在响,一如一梦。

 

在那之后,年轻人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山上,却把这个故事说了又说。本地灵刀长义的故事已传了几百年,传到如今没有人再信,只有这个年轻人救母心切,想试上一试,真的让他遇到了,不得不让人相信。山上真的住着长义殿下吗?有人问年轻人,年轻人本想回答,还有一位披着白布的,灵刀长义殿下的仿作,但冥冥中有什么让他缄默了,他点点头。

“他在那儿的,他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帮助。”

接着很多人去山上寻找灵刀长义的下落,有的人找到了并得到了帮助,更多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几十年眨眼而过,曾经英气勃勃的年轻人垂垂老矣,还是有络绎不绝的人去山上找灵刀长义。

有人让曾经那位年轻人指路,但他拒绝了,他指着山的那边,只说:听得到风铃的声音,就能见到他了。

可是这座山上,遍地都是风铃草,如何可以辨别,这片风铃草和那片风铃草的区别。

 

如此过了许多年,青年慢慢被世人忘却他本来的名姓,或许说,那些知道他真正名姓的人都已深埋黄土,寻上门来的人也只知道他是灵刀长义殿下的仿作,不知道他本来是谁。

可能也是青年的默许,他原本的名字完全湮灭在了时间长河中。

 

如此又过了几百年,有一日,是秋日,风清云淡。

披着白布的青年打开平日很少进去的那扇门,是被自己禁止打开的那扇门,打开落满尘埃的匣子。里面是一把刀,寒光凛冽,锋利如新。

青年想了很久,才想起作为付丧神的长义在很多年前就回归天地之间,只留下这把长义之刀。 他还记得那个人离开的时候,是一个冬雪初融的春日。那个人站在那儿,看着枝头落花,忽然回头叫他国広,唇边微笑是一贯的那种,但没等他走过去,那个人就消失了,毫无预兆,像一阵风吹过,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原地那把刀。

沾满雪水和泥土,刀刃还是那般光洁美丽。

叫做国広的青年坐在那把刀边上,坐了很久很久,坐到春花落尽,几百年转瞬即逝,那个人也没回来过。

 

“……如此以来,你就不会被忘却了。”这时的青年对着怀中的这把刀说,“不会被忘却名姓的话,说不定,你会再出现也说不定。”

不过就算再出现,应该也不是那位长义了,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位,而是什么都不能记得,如同当年那位长义刚认识的国広一样。

如焕新生。 

“你如果再出现,一定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青年低下身子,在冰冷的刀刃上轻轻一吻。

热气凝结成水雾,又飞快消逝,像是一个回答。

“不再出现也没有关系。”青年忽然下定决心道,他闭上眼,许久都不再睁开。

 

说不定一切都是循环往复。

这位国広之前也一定有很多国広,而那个死去的长义之前也有很多位长义死去。世间的事也许就是如此。

从风铃草响彻的山林到无尽漫长荒芜的岁月,你和我是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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