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宝石是唯一的吗 00-02
文/三尺霜寒
CP：三山
CP19 三山本《23rd C. Romanticism》的收录内容。
是短篇，LOFTER只会放一半，这个脑洞我很喜欢的，太喜欢原定的结局了！
00
你要去哪里？
金发青年睡醒时蔷薇花的影子正好落在他手边，火红的花有着漆黑的影子。不过他只能看到二分之一的风景，他看到一半的黑和红，另外一半是璀璨的金色。他的手移动了一下，而仿佛从天穹降临的深蓝的影子好似挽留，也跟着晃动了一下，缠在他的手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他抬头望着影子的方向，用头上的披布遮住看得到黑与红的眼睛，伸手将光芒握在手心里。
你要去哪里？
他低下头吻了吻手心。
我哪里都不去。
01
往昔的日子总是历历在目。
谁也不相信，现在这个像风尘仆仆的旅人，坐在门口替来往的人修补宝石链带的青年，曾经是一位小王子。
青年从前去过很多地方，在他还没有开始颠沛流离之前，没有定居在宝石之乡前，他曾经是一位小王子。很久很久之前，在山那边的平原里有一个很小的王国，王国里有两个王子，青年是其中小一点的那位，有着金色的短发和碧绿的眸子，他从小孩长成少年，当他快要真的长大的时候，他们的小国因为臣子的叛变被周边的大国给吞并了。
当他们的父亲死亡，他被迫和唯一的哥哥分开时，哥哥送给他一把剑，他将他心爱的宝石镶嵌在了上面。
“你要去哪里呢？”哥哥问他，“北边不能去了，西边是海洋，你先选吧，我去和你相反的方向。”哥哥有着比他浅得多也长得多的金发，和浅得多的绿眼睛。
去南边吧。他的心里有个声音说，南方是温暖的地方。
“我去南边。”他遵从了内心的选择。
小王子就那么走了，带着他那把镶嵌宝石的剑。他扯上披布，遮住他如同太阳一样的金发，和绿宝石的眼睛，从美丽的小王子变作了落魄的旅人。
小王子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但哥哥说，南方的风景比起北方的要热烈多了，北方下雪，南方不下雪。北方的冬天是肃杀寒冷的荒原，而南方的冬天是温润的风和依旧还绿的山林。哥哥对小王子说，去看看世界吧，等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希望你长成大人了。
小王子点点头，他从小就在小王国里长大，没有去看过世界，也不知道什么叫大人。那时候他比哥哥还矮上很多，哥哥摸了摸小王子的头发，微笑着，和他告别。
小王子独自穿行过北方和南方之间的那几座山和峡谷，用剑斩杀野兽，也去够野果，更多的时候是劈落面前的荆棘。他晚上睡在空地上，尽管点着篝火却不怎么敢睡，晚上的山林太危险，睡在洞穴里会好些，在晚上的小王子据此发现他剑上的宝石是会发光的，是一种，星辰的蓝光，不耀眼，却莹润好看。但运气不那么好，不一定可以碰到可以休息的洞穴，那时候就只能露宿在空旷的野外。他花了十天穿过山林峡谷，然后花了一天一夜跑过了那个开满花的原野——南方的春天比北方来得早。再过几个山坡，就可以到南方的城市了。
我们的小王子，心中充满惶恐，又充满期待，穿越过山林与原野，与河流，随着风，从北方到了南方。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将踏上永远无法回头的，远离故乡的路程。但小王子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甚至觉得，一定是命运，让他遇见他的。
02
那个男人出现在小王子的身边是大陆的秋天，小王子去往一个城镇的时候，进城门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小王子的身后。
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小王子有些害怕，但很快就不怎么怕了，他握紧了他的剑，快步往前走去。
“你的宝石掉了。”那个男人快步走到小王子的身边。
小王子下意识地拿起剑，发现剑上的宝石并没有掉，他连理都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跟踪他走了一路的男人，但这回是被拉住了袖口，不得不停下来。
“不看看吗？”男人在小王子面前将手张开，手中是一块深蓝色的宝石，和小王子剑上那块比起来毫不逊色，甚至要更大一些。
小王子从披布下露出一双眼睛，他诚实地摇摇头：“不是……我的。”接着他抬起头，看到从未见识过的美丽面容，比他的哥哥还要美丽。在那之前，小王子认为世界上最美的人一定是他的哥哥。
“我叫三日月宗近，从遥远的宝石之乡来。”那个男人直视着小王子的眼睛。男人不是为了所谓的宝石失主而来，小王子那时候还不懂，男人是专门为他而来的。
天真诚实的小王子一直强调：“不，那不是我的宝石。我的宝石是这块。”
叫三日月宗近的男人露出苦恼的神色：“我认为你比我的宝石还要美丽，我愿意为了你丢弃这块宝石。”说着三日月宗近作势就要扔掉，但被小王子及时拦住，他拉住三日月宗近的袖子。
“不管我美丽不美丽……”小王子没觉得害羞，他觉得三日月宗近一定是开玩笑，于是他劝解道，“宝石是珍贵的，你应该对它好一点。或者说，如果不是你的，那就去找他的失主吧，这块宝石不是我的。”
小王子说完这番话后就要离开，这回是三日月宗近拉起了小王子的手，他不放开，小王子无法往前走。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三日月宗近眉眼弯弯，他这样笑起来就像这个大陆的秋日一样，泛着岁月悠久的味道。
“不能告诉你。”小王子还不能理解这种美丽，他也不明白三日月宗近不轻易露出那种微笑。
三日月宗近似乎是真的没辙了，他放开手，在小王子得以挣脱开他飞快地往前走的时候，继续跟上，不过没有贸然去牵小王子的手。
在大陆南边一个温暖的午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穿越过喧喧嚷嚷的人群和无数家店铺、鲜花和行道树，从城市的北边走向了南边。最后小王子也走得累了，等他停下来坐在河边时，三日月宗近也跟着坐到了河边。
这个时候已经快日落了，河水潺潺，而不远处的桥上是归家的人们，对面是一家酒馆……所有这一切都笼罩在夕阳的暖光里。小王子也不例外，他抱着他的剑看着泛着柔光的河面，他静静听着水声、风声和归家的鸟声，不说话，宁静美好得像一幅画。三日月宗近不看任何其他的什么，他只看着身边的小王子，小王子落魄的灰白披布上披着一层金色轻纱，就像一位小王子——曾经那位，坐在精致的秋千上，在晨风里唱着谁也未曾听闻的歌的小王子。
许久之后小王子才开口：“你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你美丽，这个理由能接受吗？”三日月宗近托着腮，以无辜的口气说。
“不能。”小王子难以忍受地别过头。这种谎言真是太低劣了，他觉得他不美丽，至少没有他的哥哥美丽，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他远没有那个叫三日月宗近的男人美丽。
“那换个理由吧。”三日月宗近苦恼地撑着下巴，这个动作由他做起来也优雅极了，“我喜欢你的眼睛，那是我见过最美丽的眼睛。”
小王子下意识又扯了扯披布，他低下头，却被三日月宗近握住了手。
“呀，山姥切国広，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别扭啊！”三日月宗近忽然叫出了小王子的名字，他牵着山姥切国広的手，将他扯着披布的手拉开，也一并拉开了挂着的白布。
等山姥切国広想要用另外一只手，去掩住脸时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遮住脸呢？不论是脸，还是眼睛，都很美丽啊。”三日月宗近有些惊讶地看着山姥切国広露出的整张脸。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比起到底美丽不美丽，山姥切国広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三日月宗近会知道他的名字。
“嗯，在进来时张贴的悬赏公告看到过。”三日月宗近思忖着说，“是因为这样遮住脸也无可厚非。”
山姥切国広猛地挣脱开三日月宗近的钳制，他站了起来，甚至用手按着剑，是以一种防御的姿势面对三日月宗近的。
三日月宗近却拍起了手，他仰着头：“不用那么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跟着你，”
“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山姥切国広认为这个问题简直是车轱辘了，问题即是答案，他不愿意再听三日月宗近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而身后的三日月宗近没有伸手挽留他，他只是将声音低了下来，声音透着落寞：“过了这么多年，只想见见你而已……你就这样把我忘了吗？”
山姥切国広转头时候，只看到三日月宗近的微笑，又是那个微笑，比秋天红叶还要美丽，又充满着秋雨的哀伤。山姥切国広不由自主走了回来，他认命地低身，轻声询问：“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八岁的时候，我还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麦芽糖，在长义王子不在的时候偷偷给你的。”三日月宗近将他记忆中的往事一一道来。
“哦。”山姥切国広点了点头，“麦芽糖啊。”
“你记起来了吗？”三日月宗近话语里充满着希冀，“然后你总是在长义王子来之前把糖吃完，因为长义王子不准你吃太多糖。”
“没有。”山姥切国広斩钉截铁地摇摇头。
三日月宗近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照你所说，我们是以前认识的朋友的话，也知道长义哥哥不准我吃麦芽糖这种细节，我可以允许我们一起走一段路……但到下一个城镇，我们必须分开了。”山姥切国広考虑了下，认为这是一个折中的方案。
三日月宗近的深蓝色眼睛顿时焕发了神采。
“我们可以一起走，但你不准再说我漂亮。”山姥切国広握紧了剑，对未来的旅伴强硬地要求道。
“可以夸你的眼睛美丽吗？”三日月宗近认真地问。
“你不该执着我的眼睛，明明有更加美丽的眼睛……比如你的。”山姥切国広别过脸。
“我看不到我的眼睛啊。但是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我的模样，也得以看到我的眼睛。”三日月宗近也站起来，他站到山姥切国広面前，似乎要证明这个道理。
山姥切国広抬起眼，他望着三日月宗近的深蓝色眼睛，觉得看到夜幕，因为他分明看到夜色里一轮金色弯月。
转瞬即逝，又可能是错觉，山姥切国広看到三日月宗近背后一轮弯月升起，挂在了对面的树梢上。
三日月宗近有着山姥切国広剑上蓝宝石那样剔透深蓝的眼睛，但又不一样，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睛是活的，而蓝宝石是死的。
良久，山姥切国広忽然捂住脸，他不知为何心中心潮难以平静，也许是三日月宗近的眼睛太过美丽，又是因为暮色下的金色弯月太过温柔。
头顶几颗星星顽皮地眨着眼。
“不准再说我美丽，眼睛也不行，我不喜欢。”几乎是喃喃的，小王子说出了他一直坚持的要求。
但三日月宗近没有任何应答。
“小王子，今天的月色真美啊。”
“是啊，蓝宝石先生。”
“蓝宝石先生？”
“我们可以这样称呼对方，你叫我小王子，我叫你蓝宝石先生，比起名字要来得……来得安全些。”
山姥切国広并不想承认他那时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一个口误。他只是想起了他的蓝宝石而已。
就这样，在喧喧闹闹的，到处都是果实熟透香气的，大陆南方的秋季，山姥切国広遇到了三日月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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