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

第六窗雨

文/三尺霜寒 

主西皮:涼糊(百合注意)

副西皮:压切明,青江长义

 

清漏那次并没有带她的近侍刀山姥切去约会,而是带了长谷部,原因是山姥切因为连夜的雨感冒了。

“不如让我去吧主上,”早晨长谷部就自动请缨道。

清漏点点头,同意了。

 

三个小时后,她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相亲,和另外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审神者。

“……这是今春第六场雨了呀。”那个人坐下来就对清漏不认识的那把刀说道,“国行,你要喝什么咖啡?”

清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觉得面前这个人应当和自己同个性别,而且面色不那么好,似乎有涂艳红色唇彩,但清漏观察了片刻,确定那是她本来的唇色。

清漏忙着打量她的相亲对象,反而在最开始打了招呼说了你好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先沉不住气的反而是长谷部。“对面那位审神者,”他皱着眉头说,“你迟到了一分三十秒,而且把我的主上晾在这儿五分钟没有打过一句招呼……”

“那是她们的事呀。”对面那位叫国行的瘦高男人微笑着回应,“可那是沉涼和你的主上的事呀。”

以清漏并不十分了解人类心理学和行为模式的眼光只觉得沉涼太没有礼貌,按照常理来看沉涼的确不怎么礼貌,但她还是好脾气地说:“我叫清漏,初次见面。”

“不是第一次。”沉涼这时候似乎正常了许多,面色也稍微回复了一点点血色,“我叫沉涼,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你想喝点什么?咖啡?”

“女孩子不要喝太多咖啡啦,”清漏提议道,“我们先点果汁吧,橙汁怎么样?”

沉涼点点头,很快服务生端上了三杯橙汁和一杯咖啡,后者是那个叫国行的男人点的。后来他又点上了一杯,是给沉涼的。

 

“这是压切长谷部,是我的近侍刀。”清漏先介绍了坐在她身边偏靠后正襟危坐的男人。

“他叫明石国行。”沉涼也介绍了她左侧胳膊支着脑袋放在桌子上,半闭着眼的男人。

“我本丸没有这把刀。”清漏笑着说,“是新地图掉的吧,我还没有去过几次。”

“那上面都是尸骸,下面则都是腐烂的骨肉,”沉涼严肃地说,“我觉得你会怕那些白骨和碎肉,所以让刀去就好了,你不要去了。我是为了你好。”

“……哎?”清漏喝了一口橙汁。她已经喝下半杯,对面的沉涼一口橙汁都没喝过,反而是咖啡喝下了三分之一。清漏注意到这一点,但并没有十分注意,她的重点是沉涼所说的新地图的景象:“这么说你亲自去看过咯?”

“是啊,我亲自去桥上带回了他。”沉涼口气轻描淡写。但一旁坐着的明石睁开了他的眼睛,他露出一个极浅的微笑,又闭上了他的眼睛。

清漏旁边的长谷部依旧正襟危坐,他也没有喝橙汁,而是专注地盯着面前慵懒的男人。很不安全,很危险,他的第一感觉是这样的,但第二感觉又是——这么懈怠的人怎么能完成主命?

 

下午茶时间里,她们陆陆续续点了一些甜点,谈话还在继续。

“虽然同性恋法案早就通过了,”清漏终于开了口,她有些为难地说,“但我目前,迄今为止,只喜欢过男孩子。”

“我不喜欢大部分人类,男女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沉涼似乎预料到了是这个回答,“但我很喜欢你。”

“是告白?”清漏疑惑地问。

“是告白。”沉涼干脆地承认了。

沉涼的回答过于直接简短,清漏有些反应不过来。“那我也可以喜欢你吧。”她怔了两三秒才回答。

沉涼看起来对这个答复不太满意,挑起了一侧的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国行,这个咖啡好苦啊。”她抱怨的对象却不是清漏。

“啊抱歉,我以为万恶之源应该喝苦的。”明石看起来毫无歉意。

“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误解啊,国行。”沉涼用偏软的语调说道。

“要一杯伦敦雾。”沉涼对明石说,然后是明石叫来侍应帮她点。

什么啊,这个审神者,该不会比传说中的明石国行还懒吧,等等,明石国行……呀,就是眼前这位,新地图的指定掉落啊,清漏心想。而且伦敦雾……这是什么,居然是可以喝的?

“你也要来一杯吗?还有你那位近侍刀?”沉涼忽然说,“这是我喜欢的伦敦雾,我觉得你也会喜欢的。”

“听起来很奇怪……伦敦雾,让我想起北京尘什么的。”清漏笑笑,大约是拒绝了。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沉涼将一块看起来就很甜腻的蛋糕放到清漏面前,“在下第一场雨的时候。”

 

说到雨,清漏侧过头看了看窗外,她们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外面下着很大的雨。

“第一场雨啊,那得是一个月前,”清漏努力回忆,将沉涼送到面前的蛋糕吃了下去,“甜的蛋糕,真好。”

“是一个月零三天,下午十三点零十二分。”沉涼口齿清晰地说出这一连串的数字,“那时候你身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我身边也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哦,那时我带长义出门,他刚来本丸不久。”清漏笑了笑,“长义是一把很好的刀,我很喜欢他。”

沉涼又挑出一块涂满草莓酱的蛋糕,小心地切好推给了清漏。清漏微笑着接受了。“那很巧——”沉涼接着说。

“咖啡一直没来,我去看看吧,主上,”沉默的长谷部忽然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对面那位近侍刀,也跟我一起去吧。”

明石伸了个懒腰,半分钟后才站起身,在长谷部铁青的脸色下才跟着长谷部一起走了。也不是不情愿,清漏清楚看到他嘴角挂着的微笑。

 

“啊,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沉涼望着离去的两个背影说,“说回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吧,那时候我带着青江,就是那把大太刀青江……是青江先注意到你们,准确的说,是注意到你旁边那把刀。”

“呃,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胁差?”清漏提出质疑。

“不,他是大太刀,你见到我家那位你就知道了。”沉涼用肯定的语气说,“我第一次遇到你,你也在吃着草莓蛋糕。”

“……好吧,我很喜欢吃草莓。”清漏咽下一口草莓蛋糕说,“很喜欢。”

“那时候你在一楼,我隔着雨帘看到你,你在跟你身边的刀说话……哦,那个叫长义的,”沉涼回忆道,有点怅惘地说,“那时候你在笑。你爱着长义,所以在笑。”

“是啊,我爱着他,我捞他捞了129次呢。”清漏扯起嘴角,有些讥诮地说,但这种略带恶意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她很快又是那个充满着爱和希望的清漏,“那下面也都是尸骸和血肉,我就是踩着那些尸骸和血肉才找到他的。我如何不爱他呢?”

“我捞明石,也捞了那么多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沉涼垂下眸子,“那,长义被你爱着一定很好吧,我想被你爱着。”

“仅仅是一眼就想被我爱着了吗?”清漏不大能理解,“我要如何微笑,才会让你觉得我是在爱你的呢?”

“事实上,我已经感受到你的爱了。”沉涼答道,“像我这样的万恶之源,感受到了来自爱之巢穴的爱。”

“哦。”清漏点点头,好似有点懂了,她露出宽容的微笑,“那就让我爱你吧。”

沉涼笑着给清漏倒了半杯橙汁,清漏的橙汁快喝完了,而她的橙汁还没有动。

“被你爱着大概也很好。”清漏继续说,她看着沉涼小心地为她倒橙汁忍不住要笑,“沉涼,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啊……”

 

“那是我只看得见我喜欢的人吧,我的温柔远远少于你,是你的十分之一甚至还要少,但我只分给很少很少的人,分到你的部分是很多的,所以你才会觉得我温柔。而你的温柔,要分给那么多人。”沉涼将橙汁的杯子放下,“我再给你切一块草莓蛋糕吧。”

“那我尽量把给其他人的温柔和爱意回收,都给你吧。”清漏考虑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毕竟你比较重要啊。”

 

雨还在下。

今年夏天的第六窗雨里,清漏和沉涼在一起了。

以至于她的这把爱刀和她的那把爱刀也在一起了,而另外两把,至今都没有承认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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